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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俱伤。

    几乎与此同时,远处暴射来数点寒光,目标直指顾不可必救之处,此时他剑势已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将剑芒一转,叮叮叮叮把那几点寒星斩在地上,颇为狼狈的凌空一翻,堪堪躲开了李萧雷霆万钧的拼死一击。

    能将全力杀招百忙之中转为自救,顾不可的剑术造诣果然已登峰造极。

    绝招被阻,顾不可心头微怒,凝神望去,地上被击落的是数把做工精巧的柳叶飞刀。远远地传来云盼情略带笑意的声音:“顾大叔好俊的功夫,这样也能躲得过。”

    赵玉笛换的第二种笛声并不是之前靠内功扰人心智撩拨欲念的法子,而是引导着男女自身去唤醒心底的记忆,对付内功深厚不受第一种笛音影响的人,只要他体味过男女之乐,这第二种功夫便会奏效。

    因此凌绝世李萧均受其乱,孙绝凡心如止水也难逃幻惑,唯有随后赶来的云盼情冰清玉洁一派纯然,虽然身负内伤,依然能毫不犹豫的飞刀救人。

    只是这一下力道使得狠了,牵动了内伤发作,胸腹之间一阵隐隐作痛,她勉强撑住面上微笑,扬声道:“你们这些淫贼尽管来吧,今日便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口中说着,她还故作不经意的往四周的林中瞄了一眼。

    这样虚张声势也不是全无效果,顶在最前这些人本就被凌绝世鬼魅般的杀戮吓得有些破胆,此刻怀疑有人包围过来,立时便有几个胆小的开始张望逃命的去路。

    这种涣散之盟,只要有人牵了头,必然会一溃千里,云盼情心念急转,正要出言再行恫吓,却听林中暗处一阵刺耳的沙哑笑声传来,一个轻功比起凌绝世也不逊色太多的干枯身影陡然出现。

    笑声中那人一掠而过,直冲向云盼情所站之处。云盼情心中一惊,拔出清风在手,不料这一下只是虚击,灰衣凌空一摆,那人竟鬼魅般到了逐影众女旁侧!

    韦日辉突然想到方才被人莫名割去头颅的同伴,失声惊呼:“是你!”

    那人哈哈一笑,当空一扭,紧贴着韦日辉刺出的枪身滑到了他的身后,手中蛇形短剑当当两声架开了两名女子攻来兵刃,顺势在她们胸脯上捏了一把,斜刺滑开数丈,竟不知何时已把人群中最年轻的那名女子搂在了怀里。

    那女子面色惊恐却出不得声,显然已被制住了穴道。

    “赵盟主,你尽管放心,那小丫头虚张声势,我刚刚才看过,方圆五里都还只有一些赶来送死的废物。”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退到了林子边缘,好像怀中抱着的女子只是虚像并无重量一般。

    “鬼王蛇!”

    孙绝凡面色微变,认出了这正是盘龙谷真正的统领之人,那几名谷主的师尊。

    凌绝世却已经飞身而去,单从刚才那一手功夫来看,这里唯一能追上鬼王蛇的,便只有凌绝世一人而已。

    鬼王蛇也不敢怠慢,展开身形隐入盘错枯树之后,知道带着一人难以直接摆脱,仰仗地势和凌绝世绕起了圈子,口中还不忘说道:“今日这一战实在没趣,尽是些半老徐娘,唯一一个年纪够看的,却是姓谢的门下,他奶奶的。”

    这厢轻功追逐之间,那边战端再起,摧花盟又赶到了十几个高手,在赵玉笛笛声之中高呼着杀入战团。李萧刚刚退回,便不得不再次迎上,只是这次孙绝凡接过了顾不可,把先遣走卒留给了他。

    王落梅丢了手中兵刃,气得酥胸起伏不定,面色一阵红白交错,银牙暗咬恨恨道:“那姓李的蛮子狗命,一定给我留着!”

    李萧哈哈大笑,一拳把身边一个欲拼内力的敌人震得吐血而亡,朗声道:“有本事你便来拿!”

    王落梅还没答话,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中,一个阴沉的声音抢先答道:“可是关外李参王?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找我是么?那一刀没要了你的命,还真是可惜啊。”

    卷尘而来的马队足有近二十人,都是些赤着上身露出胸前黑毛的壮汉,手里拿着弯曲短刀,呼喝不停,领头一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驼子,三条刀疤让他的脸显得格外狰狞,他一踢马镫,滴溜溜在空中转了个圈子,稳稳落在了地上,向着赵玉笛漫不经心的拱了拱手,道:“赵盟主,你说幽冥九歌在这拨人身上?”

    赵玉笛停下笛音,谨慎的点了点头。

    关外驼龙横行无忌,从关东闯到西域,恶名远播,连赵玉笛也不得不忌惮他几分。

    驼龙也不再多问,驼背一晃,两把弯刀抽在手里,叫道:“好,先了结了旧债,我再找那本东西。”

    李萧大喝一声:“来吧!”

    大步上前。

    尽管慕容极他们也已经赶到,但即使加上助拳的各门弟子和逐影赶来支援的十几人,此间混战实力上也相差太远,即使叫来那些镖师,也只是白白送死。

    大家都没想到摧花盟竟然会在丰州境内调集全部人手毕其功于一役,逐影大半人手还在外搜寻查探消息,鹰横天调遣的官兵也不知几时才能赶到,云盼情有伤,薛怜被人引走,如此硬拼起来定然是凶多吉少。

    赵玉笛显然也明白所居优势就在这一时半刻,万万不可拖延,当下一举手臂,高声道:“逐影连年坏我好事,如今天赐良机,大家切莫犹豫,斩草除根!”

    霎时间群贼响应,呼啸着杀了过来。

    若是退走,那些负伤的女子定然要被擒获,不知要受多少凌辱折磨,此时逐影的人也都坚定了心意,与来支援的十几名女子合为一处,抱团杀在最前,就连漠尘师太,也借过一把长剑,踉跄着与纪紫吟相互扶持迎上。

    慕容极他们自然也只有跟上,云盼情身负内伤不敢托大,谨慎的依靠在凝玉庄那对夫妇身畔,伺机而动,崆峒弟子见到淫贼现身,连日愤懑都借此发泄一般,很快就冲在了最前,陪在了逐影众女侧翼。

    一时间刃光群舞金铁齐鸣、惨叫连连血光四溅,原本平静的林间散居村落,在这个清晨彻底化作了修罗炼狱。

    孙绝凡功力比起顾不可相差不少,一双玉掌连连催动幽冥掌力,仍然无法阻止那森寒剑气愈发强盛,剑路之诡,也是愈发难防。

    见小师妹处境危险,凌绝世索性放弃对鬼王蛇的追击,转而要来帮忙,不料那鬼王蛇反而把怀中女子往地上一抛,蛇形短剑直追而来,纠缠不休。

    凌绝世转身相斗,鬼王蛇却又回剑游走,摆明只是要把她拖在战圈之外。加上赵玉笛那扰人的笛音再次响起,凌绝世焦躁之下,衣袖竟被割下一片,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腕。

    鬼王蛇一边腾挪躲避,一边嘿嘿笑道:“可惜你年纪太老,不然我一定要把你捉回去做个蛇奴。”

    “那你看我老么?”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不远传来,惊出他一身冷汗,以他的功力,竟然有人能如此接近而没让他发觉半点,心惊之下,也顾不得回头去看,蛇形短剑拼了命的护住背后命门,施展毕生所学往斜刺里躲避出去。

    这一下太过慌乱,前方空门大开,凌绝世迎面一腿扫倒,他再无躲避可能,砰的一声被踢了出去。凌空一剑刺在地上,鬼王蛇硬生生转了个向落地站稳,忍住一口鲜血咽了回去,看向方才自己身后那边,才发现那月白衫裙的少女根本就未曾出招,只是出言吓唬他而已。

    看对方年纪轻轻,容貌又是上等,眉宇间透着的那股隐隐傲气更是让鬼王蛇兴奋莫名,至于她腰间那把弯刀,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般年纪的少女,怎么可能有什么高深功夫。

    凌绝世看到薛怜出现,不禁松了口气,飞身在树干上一踏,翩若惊鸿之势直取顾不可而去。

    鬼王蛇舔了舔嘴唇,不再理会那边的人死活,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住了薛怜青春健美的身躯,恨不得用视线把那轻薄春衫隔空撕碎。

    薛怜没有主动出手,那扰人的笛声对她也并不是全无影响,心头一阵燥意,眼前甚至浮现起了“他”傻呵呵的摸着后脑对她发笑的模样,耳边也仿佛响起那思念中的浑淳嗓音,“小怜,这个药方我看不太懂。”

    看出了面前女子有些神不守舍,鬼王蛇信心更足,力运周身展开压箱底的功夫鬼蛇游踪,枯瘦的身影一晃就已到了薛怜身后。

    他有信心在敌人未发觉之时便取下对方头颅,更何况是点穴制住而已,他信心十足的收起蛇形短剑,并指为剑迅捷无比的戳响薛怜腰后穴道。

    这一连串动作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若是寻常女子,眼前怕只是一花,就已经动弹不得只有任他凌辱。也确实有无数少女被他这般轻轻松松的占去了清白之躯。

    但这次,却是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薛怜并未回身,玉腿一勾便如背后有眼一样直指鬼王蛇下阴要害,他若不收手,子孙根当下便要被废。他惊奇的咦了一声,斜踏半步一指戳向薛怜肋侧。

    他的蛇信指虽不算什么数一数二的指法,认穴的基本功夫却还是精纯的很。

    他为人谨慎,特地选在薛怜无刀一侧下手,纵使她就此拔刀,他也有信心抢先得手。

    然后,他就看见了刀光,像一片冰幕,如凄冷月色一般的刀光。

    他甚至没有听到拔刀的声音,刀光飞起的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逃!

    脑海中剩下的,是源自本能的一声大喊!什么身法什么轻功都抛在了脑后,全部的内力都灌注到了双腿之上,把身子向后抛了出去。

    只为这一瞬间的速度,即使撞在树上受了内伤,也是值得的。

    因为他知道,逃不掉,就只有死。那片森冷的月色中,写满了死亡!……薛怜回刀入鞘,不再看这边一眼,飞身冲向了混战的空地。

    鬼王蛇瘫坐在树下,树干已被他撞断,倒在一边,他的右手一片鲜血淋漓,整个手掌已被斩去半边,血流如注,而一道血线自他眉心直延入腹,衣衫尽裂,皮开肉绽,若是后撤之势慢上半分,他此刻已被分成两片。

    薛怜一定是认为他已经死了,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他怔怔的看着薛怜的背影,眼神渐渐转为怨毒,但他知道今天他已经讨不到好去,他恨恨地瞥了那边一眼,乘着厮杀四起的混乱,悄无声息的带着那个被点住穴道的女子,隐没进了林中。

    孙绝凡本已快要坚持不住,幸而凌绝世及时赶到,顾不可仍记得上次一时疏忽所致的败北,立刻偏转剑锋与凌绝世斗在一处,一个剑若风柳却诡奇莫测,一个腿破幽冥但容姿似仙,一招一式杀气透骨可又说不出的好看。

    赵玉笛见薛怜来到,目光不由的一黯,突的停下了笛声,转头对着王落梅道:“情势恐怕有变,你速去洞中叫上剩余人手,准备过来接应。如果看到官兵来援,你带着他们设法引开片刻。只要再有半个时辰,这边一定能大获全胜。”

    王落梅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犹豫道:“会有什么变化?咱们加把劲杀了这些人,就算有官府中人赶到,咱们还怕了那些狗腿子不成?”

    此时薛怜倩影一晃,闪到了关外驼龙身边,把要上前帮忙的那些赤膊汉子凭一己之力便挡在一丈开外,留下李萧与其单打独斗。那些赤膊汉子怪叫着便要硬冲,薛怜眉头微皱,弯刀一闪,又是三人尸横就地。

    慕容极虽然被三名高手缠住,孤烟掌施展开来却丝毫不露败象,反倒是一人贪功冒进,被他一掌印在前胸,当即倒毙。

    赵玉笛沉声道:“你去便是!否则这一仗就算赢下,咱们也损失惨重,今后的计划,也不用再提了!”

    王落梅心头一颤,虽不愿就此抛下情郎,但直到事关重大,自己又没了兵器武功大打折扣,徒留无益,只好一跺秀足,转身疾奔而去。

    赵玉笛眼见王落梅去得远了,才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将手中玉笛再次横于唇边,内息鼓荡,锐比鬼鸣的笛音登时响彻四周,没有旋律,更谈不上音色,比起夜枭垂死之啼还要难听几分。

    这已不再是撩拨情欲扰人心智的讨巧法子,而是赵玉笛毕生功力所做的全力一击!

    远远听到这鬼号般的笛声,王落梅心中更加焦急,双足在枝间越踏越远,几次险些够不到预定落脚之处摔下地去。

    转眼到了来路旁侧的一座荒山,山阴之处有大小十余个山洞,安置好了城中负责令逐影松懈的部分,和农户中那些诱敌的部分,这边便是监视着孔雀郡内敌人进出的据点。逐影此次被伏击,第一个号令便是由此传出,隐散在各处的盟众才能如此快捷的合围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此地的那些人手并没参与在决战之中,万一孔雀郡中有什么变化,好叫赵玉笛那边第一时间可以得到讯息。

    想来现在官兵已经在调动之中,那这些人也自然到了该用的时候。

    王落梅喘息着翻过了山脊,小心翼翼的踩石而下。她心底也有些奇怪,本该隐藏在可以窥见通路之处的哨探却不见了踪影。

    想来是觉得大局已定,回到洞里淫弄女子去了吧。

    “此间大事一了,定要让你们这些混账付出代价。”

    王落梅怒上心头,暗骂这些手下着实不中用,为了色欲连要紧的正事也顾不得了。

    没想到,她这次倒是难得的冤枉了他们一次。

    那个眼力过人人称追香眼的淫贼,并不是偷懒来发泄兽欲玩忽职守,事实上,他永远也不会再需要女人了。

    死人是不会有那种需要的。他趴在洞门,脑袋在洞口的另一边,想必是一路奔逃至此,被人一剑割断了脖子。

    地上还躺着五具尸体,都是追香眼的同伴,他们女人一起玩,命也一起丢,每一具尸体,都被人干净利落的砍掉了头颅。

    没有第二招,只是一剑。

    而让王落梅心惊的是,他们这六个人,每个人手里的剑锋上,都还残留着鲜红的血。其中两人的手臂还保持着极不自然的角度,就像是他们横剑自刎,一剑割下了自己的头一样。

    她谨慎的放轻了脚步,摸向了最大的那个山洞。如果这里被人发现,有人来袭,那里的后招也足以让对方付出代价,那些禁锢于洞内供人淫乐的女子之中,有一半是伪装,这种靠对方救人之时发起的偷袭,十有八九都会得手。这也是他们惯用的手法之一。

    而且,还有东方漠。

    王落梅一点也不喜欢那个阴沉寡言的男人,但她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武功足以让人放心的交给他很多事。

    可当她小心的走进洞内,从转角后向内探头望去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一下变得冰凉。

    原本足足有十几个女子七八个好手看守的洞内,此刻竟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连那些被下了淫药不得不在此供人玩乐的女奴,也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只不过她们与旁人不同,都看不到什么伤痕,像是被重手法点中了死穴,对她们来说这样的死,到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那几个伪装在其中的盟内女徒则没有那么好命,全部惨死在自己的兵刃之下。

    那使峨嵋刺的,一对峨嵋刺几乎尽根戳进了双乳之中;那以暗器著称的女飞贼,一张芙蓉面钉满了各种各样的暗器,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五官形状;那使匕首的风骚妇人,匕首自下体直没入柄,上剖至脐……洞内方圆数丈之地,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混合着死前喷流而出的屎尿恶臭,令王落梅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她不是没见过残忍凶暴的虐杀场面,也不是没见过惨不忍睹的残碎尸体,她捂着嘴巴,胃里一阵阵紧缩,并不只是因为面前的场景,也是因为恐惧。

    她慌乱的打量着四周的阴影处,仿佛每一个看不清楚的角落,都有可能冲出一个穷凶极恶的鬼魅,把她轻而易举的撕成碎片。

    东方漠呢?他为什么不在?

    那个讨厌的,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却成了王落梅心中唯一的救星。

    她转身就往洞口冲去,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她一定会发疯!

    进来的时候,洞口并没有人,向里探去的时候,她也一直在留心着外面的动静,她什么也没听到,可是,洞口却多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袍,敞开的长袍内,那紧绷的肌肉和强壮的肢体全都赤裸着,包括胯下那软软垂在腿侧的阳jù。

    如果在平时见到这样一个男人,王落梅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疯子,也一定会好好的笑上一阵。

    但现在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不仅因为他就是聂阳,更因为他身上几乎随处可见的血迹。他就像刚从血池中走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暗红色的光。

    他背对着洞口,洞外的光线让他的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影子,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很亮,令人心悸的亮。

    “你知道邢碎影在哪儿么?”

    他开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就像街角的老人在闲话家常一样的问道。

    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逆进的光,这才发现,聂阳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那是放在任何情境下,都应该会让人感到温暖的微笑,可现在看到,只会让她感到更加的冷。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些发软,但还是强撑着大声道:“我和姓邢的全无瓜葛,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你会知道的。”

    聂阳淡淡的说道,紧跟着向洞内走来,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小心的抬起脚,再很小心的放下。

    王落梅看着他的步子,心渐渐的下沉,所有可能冲出去的路线,都被他蓄势待发的劲力封死。她只有后退,一步步后退,一直到退进那修罗场一样的石洞之中。

    足跟碰到了什么,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已经退到了最靠近转角的那具尸体旁边,那是个被自己的长剑切开了肚腹的男人,而那剑柄,就在她的脚边。

    她猛地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掰断了那死人的手指,把剑拿在了手里。虽然比她用惯了的细剑要沉得多,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是件兵器,都会让她能更安心一些。

    当聂阳的身影出现在转角的时候,她挥剑刺了过去,同时左手暗暗扣紧的五根飞针,也一同射出。她只盼能逼得他退开一步,之后拼上挨他一掌,她也要夺路而逃。

    聂阳却根本没有躲避,他只是挥了挥手。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她的剑锋一样,她所有运出的力道轻易就被改变了方向,本来攻向敌人的长剑竟迅捷无比的把自己射出的暗器全部打落在地上。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长剑,光洁的额头上流满了冷汗。

    这是影返,影狼的独门武功,她一直都知道,却没想到,聂阳的影返竟如有神助般进展到了如此境地。

    如果这里面的人全部死于这种手法,那聂阳此刻的造诣比起当年的杜远冉,也不会逊色多少。

    “你果然也练了桃花功。”

    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聂阳勾了勾嘴角,略带嘲弄的说道。

    王落梅却是一愣,道:“什么桃花功,我可从没听过。”

    “装得真像。”

    聂阳微笑着说道,双目却冷冷的扫过了洞内那些惨死的女尸,“你们摧花盟的女人,骗人的功夫到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呸!没听过就是没听过!”

    赵玉笛不在身边,王落梅全无取胜信心,不免做了搏命打算,虽然内力总是无法尽数用出,此刻仍然尽可能的灌注在剑锋之上,只盼能破了他的影返,拼个两败俱伤也是好的。

    但这凝聚全力的一剑,依然被聂阳轻描淡写的化去。就像有一堵无形的、滑溜溜的墙挡在面前,这一剑莫名就偏向了另一边的岩壁,当的一声刺在上面,震得她玉臂酸麻险些握剑不住。

    聂阳依然微笑着看着她,洞内的火光在他脸上闪动着破碎的影子,隐藏着他神情中那奇妙的茫然。

    “我很想知道,他准备了这许多练桃花功的女人,究竟想干什么。既然你完全不知情,我只有用我的法子来找出答案了。”

    聂阳看着她的脸,很温和的说道。

    不管这些桃花功力你是要给我还是自用,只要我全数接受下来,你就一定会现身了对不对?聂阳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额前垂落的头发,把他的双眼遮进了黑影之中。

    王落梅恐惧的向后退着,她说不清楚,但她能明确地感觉出来,有什么事即将发生,而且,对她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错觉。

    似乎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蛰伏了许久终于亮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嗜血而残忍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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