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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马上,花可衣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惊叫道:“你……你竟然……”

    她心神一震,没压住体内奔走阳气,喉头一甜也险些吐出血来,她连忙收摄心神,却仍压抑不住的流露出惊惧之色,颤声道,“你竟然自断了阳维脉!你疯了么?”

    聂阳缓缓将手放下,血丝犹存的唇角漾起一丝微笑,缓缓道:“我既没练过阴阳隔心决,也不想总是冒走火入魔的风险。这么做,不正是最好的结果么?”

    话虽如此,可又有几人舍得?聂阳这不仅是断掉了奇经八脉之一,更是等于从此与阳刚内力无缘,不仅至阳武功不可修习,就连阴阳互济的功法也再不能施展,别的不说,光是他师承影狼的看家功夫影返,自此便少了至少一半威力。

    可看他那笑容,却丝毫没有半分犹疑不舍,竟像是早已有了这个决定,只不过借此机会痛下决心一般。

    花可衣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强笑道:“亏你名字里还有个阳字,自绝阳脉还能如此利索。”

    如此看来,他提前将体内阳性内力散尽倒也有了解释,走火入魔自然也再无可能,此后唯一危机无非便是阴火反噬,可就算他现下起了性子,也有两个女子就在身边,唾手可得。

    她心知今日无论如何也讨不到好处,索性走为上策,口中一边嘲弄,脚下已经往窗边挪去。

    哪知道聂阳擦了擦唇角血迹,竟若无其事的下床站定,周身异色也渐渐消去,成了比此前肤色略微苍白一些的寻常模样。

    花可衣暗叫一声不好,足尖一挑,把地上屏风踢向聂阳,柔腰一拧,便要破窗而出。只要到了外面,她赤身裸体混不在乎,聂阳可未必有这面皮。

    指尖尚未触及窗棂,一股阴寒劲风便已从旁侧袭来,掌风如刀杀气逼人,再不是此前似是而非的浑柔阴劲,而是犹如得了阴阳隔心诀辅助下货真价实的幽冥掌。

    她毫不怀疑自己若吃下这掌便立刻要坠落九幽冥府,只好侧身凌空出掌相接。

    双掌对印,明明无声无息,她却像是被澎拜潮水卷中,腕骨咔的一声轻响,赤条条的白嫩娇躯呼的被击飞出去,左足一点,才不致撞到墙上,狼狈落地。

    她几乎快要撑不住脸上的妩媚微笑,冷汗已从脑后流向雪润光洁的脊背,“你这幽冥掌,倒真是似模似样。不知道的见了,怕是还以为你才是破冥老道名副其实的徒儿,孙绝凡倒更像是冒牌货色了。”

    阴阳隔心诀要自幼修炼,孙绝凡少女时遭逢大变武功尽失,之后武功再如何修炼,那门心法却再没机会失而复得,单纯看这幽冥掌力,倒确实不如聂阳此刻精纯阴狠。不要说孙绝凡,就是邢碎影,也差了不止半筹。

    少了阳脉阻碍,此前吸纳的大量阴柔内力迅捷无比的散化在聂阳经脉之中,尤其是桃花功练就的纯阴真气,几乎是一霎间就纳入九转邪功的运转之内,周而复始的循环开来。

    聂阳斜迈半步,封死了花可衣所有去路,笑道:“花姐姐,我方才送了你一份大礼,你要还什么给我呢?”

    花可衣心中一惊,经脉中奔走内力才不过收束三成,绝不是交手良机,便打算拖延片刻,媚笑道:“姐姐连皮带骨都是你的,你还舍得找姐姐要东西不成?”

    聂阳微微仰头,半闭双目,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紧接着,双臂一振一步踏上,双掌齐出直攻花可衣两肋。

    若是早个半日,花可衣定然便是微微弯腰,将丰美酥胸送到聂阳掌底,再趁他羞于下手伺机反击,可现在她却深信不疑,若是她使出这招,定然是被打出数丈,吐血飞升。当下不敢怠慢,天灵诀全力运转,使出散花手中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卸力格开。

    掌腕一交,招式竟被那浑厚掌力带的险些偏开,吓得她花容失色,弹起一腿便撩向聂阳下阴。

    口中仍不忘道:“好狠心的冤家,下手这么重,是要姐姐的命么?”

    聂阳回以一个笑脸,身形一侧避开她纤秀足尖,左掌直劈向她飞踢足踝。

    花可衣腿法虽不及凌绝世那般神乎其技,却也是她多年以来的保命功夫,仅靠一足撑地,依旧变招极快,雪膝一挺,转而斜踢聂阳颈侧,不等招数用老,又是一转踢向聂阳面门。这一番抢攻已是花可衣舍命一搏,连体内凌乱内劲也不管不顾,聚起残存可用内力一鼓作气便踢出了一十八脚。

    就见漫天足影纷飞,一条修长玉腿变幻莫测,一边大泄香艳春光,一边透着森森杀气。虚实相间之中,只待聂阳一招防失,就能将他逼退半步,得到一个微小的逃命之机。

    聂阳间不容发的险险避过,突然面色一变,好似是并未完全适应全新的运功路数,不慎走岔了气血,被最后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胸前。

    踢得他噔噔推开数步,花可衣自己却也不太好过,这一脚用尽了全力,却被反震的踝骨生疼脚腕发麻。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连忙冲向窗边,顺手将地上铜壶桌上茶盏一股脑丢向聂阳,只盼能阻他个一步半步。

    这次,将她挡回来的,却是赵雨净。

    那不比虚脱好多少的少女,不知何时将聂阳带来的逆鳞捏在了手中,冲着她便是一针射来。

    花可衣心下焦急,却又不得不躲,这向后退出一步,就觉寒风袭体,比刚才更加运转如意的一股掌风直接将她罩入其中。

    一步人间,一步炼狱。花可衣绝望的叹出口气,回身一掌迎上。此刻她天灵诀的功力已散,回击之时靠的已是聂阳灌入的内力,还没有丝毫转化,自然全无威力可言。

    掌力直贯肩头,花可衣仗着多年江湖摸爬滚打的经验顺势一扭腰肢,卸去小半力道,却仍没能免去其余大半,身子一歪,被打的凌空转了一个圈子。

    这下她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却仍不甘心就此认输,顺着聂阳掌力斜掠而出,踢在墙上一弹,飞身扑到床上,伸臂勒住了赵雨净咽喉,右手一抬捏住喉头软骨,强撑道:“你要什么,找这丫头不是更好?你若是非要把我留下,这丫头免不了还要吃醋伤心,干脆,我直接帮你送她上路,省得她扰了你我的好事。”

    聂阳抬手看着自己右掌,微笑摇头,道:“你送不送她上路,与我何干?”

    花可衣眼中杀气大盛,既然今日自己已经难逃一劫,那最后拼掉这赵家丫头,总算也不是赔的干干净净。她办事绝不拖泥带水,杀机一起,立刻便力贯指尖,向着脆弱喉骨捏了下去。

    与我何干四字说罢,聂阳还在看着自己的右掌,而当花可衣抬肘施力之时,他的右掌已经推了出去。

    狼影幻踪,辗转腾挪身法,几乎无出其右者。花可衣眼前不过一晃,聂阳的那一招破冥通天已近在咫尺。这下当真是避无可避,这一掌穿过赵雨净腋下,重重印在花可衣肋侧,她噗的吐出一口血雾,翻滚撞在床内墙上,砰的摔跌下来,四肢软瘫的躺在床内。

    “你……”

    她开口想要说话,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若不是有聂阳先前灌入的内力自行反应帮了大忙,她此刻一缕香魂怕是已落入牛头马面之手。饶是如此,她也断了数根肋骨,受了严重内伤,连同未愈旧伤,就算好好调理,没有一年半载也难以恢复如常。

    赵雨净嫌恶的瞪着花可衣,向床边挪了挪,道:“这种女人,杀了便是。”

    聂阳微微一笑,迈步踏上床来,道:“花姐姐这样的人物,我怎么舍得害她性命。”

    口中说着,伸手便握住了花可衣丰如玉丘的半边酥胸,缓缓捏揉。

    花可衣心中清楚得很,此刻聂阳看上的,可绝不是她这副艳名远播的身子,强撑着笑脸道:“你……你这人也真是,好好跟姐姐说,姐姐还能不给你么?做什么闹得要打要杀的。咳咳……咳!”

    再千娇百媚的美人,咳着血沫挤出的笑容,总会有些扭曲。赵雨净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低声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了发骚。真是天生的贱人。”

    花可衣咳了两声,总算顺了气息,略带苦涩的看了聂阳一眼,柔声道:“怎么,你也觉得,姐姐是个天生的贱人么?”

    聂阳的手掌越揉越缓,最后从她胸前拿开,他略显复杂的看了花可衣一眼,起身下床拾起了衣服,一边往身上套着,一边道:“我只知道,人生下来,都只是人而已。”

    花可衣看着他将衣服一件件穿好,缓缓道:“聂阳,你强灌进来的内力折腾的我半死不活,我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天灵诀可是决计用不出来了。你不趁着这时候采掉我的内力么?”

    聂阳回身看着她血迹斑斑的裸身,道:“我原本的确是要如此。”

    花可衣笑着挪了挪身子,摆出了全无防备的迎合架势,“那你为何还要穿衣服呢?莫不是嫌姐姐现在的模样不够美么?”

    她口中虽如此说着,双目却泛着水光,语气也充满讥诮,看向聂阳的视线,就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残酷的回忆一般。

    聂阳将腰带束紧,淡淡道:“我只是突然没兴趣了。”

    “我去买身新衣服来。赵姑娘,花可衣的命,你就当是为了邢碎影的命,暂且留下吧。”

    聂阳将长剑别在腰间,沉声叮嘱道。

    自绝阳脉后,聂阳身上仿佛又起了什么变化,赵雨净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一些,却说不清楚,隐约好似是先前那股令她心悸的感觉,莫名淡化了少许。

    他刚踏出两步,花可衣突然开口道:“聂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和你们聂家有什么仇么?”

    聂阳一怔,停步。他当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花可衣顿了一顿,缓缓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就是死在你们聂家人的手上。”

    聂阳推开屋门,漠然道:“是么?那……便再好不过了。”

    他走到门外,回头道,“我保证,他很快也会死在聂家人手上。”

    花可衣睁大双眼看着聂阳的脸,接着慢慢的躺倒在床上,苦笑着闭上了双眼。

    接着,屋门关上了。

    他很放心的把这两人一起留在了屋内,因为他关门前已经看到,赵雨净毫不犹豫的用逆鳞向花可衣手臂上射了一针。

    只要花可衣杀不掉赵雨净,其余会发生什么,他也懒得去管。

    赵雨净麻住了花可以后,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恨恨的骂了她两句,便穿好贴身小衣,盘坐调理空空如也的经脉。双腿一分,股根处又扯动出一阵裂痛,她微微皱眉,这时才隐隐对自己已经成为女人一事有了真切的感觉。那娇嫩洞穴里,仿佛还有无形异物充塞其中一半,涨涨的好不难过。

    聂阳出门并没太久,顷刻便返了回来,手上拿了三套令赵雨净和花可衣同时大皱眉头的衣裙。这等俗艳衣物真要穿在身上,怕是出门便被认为是花街柳巷倚门卖笑的货色,加上样式也实在难看,不要说花可衣,就连没什么见识的赵雨净也明白的表示了拒绝。

    “没办法,”

    聂阳微笑道,“我手上没带什么银子,能买到这个,还是靠老板和气生财。”

    赵雨净皱眉道:“我宁愿不出屋门等我原本的衣服干了。”

    花可衣更是直接道:“你要姐姐穿着这个出门,还不如就这么让我出去给人看。反正也是一般的丢人。”

    聂阳看了看手上衣裙,倒也着实看不出哪里不对,只有道:“你们随便穿着遮一下身子,这几天吃住都不用离开,也不怕被人看见。”

    “几天?今晚咱们不回去么?”

    赵雨净对这种小镇客栈没有半点安全感,虽然回去后必定被百般讥刺,总归是靠着如意楼的大树,远好过在这边人生地不熟。

    她本以为只是今日在这里临时约会一晚,最晚次日就会归返,哪知道看聂阳的打算,竟是要住上几天,“而且,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没有银子?续房的钱要从哪儿出?把这女人卖给老板么?”

    花可衣哼了一声,不忘反击道:“把我卖出去,起码也能买下这家客栈,你也太大手大脚了。”

    聂阳好整以暇的喝了口凉茶,微笑道:“付的房帐不过是做个样子。这里的房钱饭钱,早已有人付过了。你我就算在这里住到入冬,也不会少你半顿饭菜。”

    花可衣微眯双目,隐约猜到面前这青年想必和如意楼又做了什么交易,只可惜现在的他再不若早先那般容易诱骗,也只好绝了套话的心思。

    聂阳就像读出了她的心思一样,道:“你们也不必闷头猜来猜去。这房钱也不是那么好赚,住够了日子,便是还账的时候了。”

    他顿了顿,沉声道,“大可放心,还账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这一番巨耗下来,三人都是身心俱疲,聂阳叫了一桌饭菜,等花可衣从麻药效力中完全醒来后,三人将满满一桌佳肴吃了精光,两个女人穿得花花绿绿本也没什么形象可言,又一个受伤极重一个筋酥骨软,吃相也难说的上好看。赵雨净倒也罢了,要是花可衣当年的裙下拜臣有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不知道要将眼珠子瞪出几丈远去。

    此后三人在略显微妙的气氛中一住便是五日,花可衣重伤在身老实的很,乖乖的饭来便吃饭罢便歇,不再撩拨聂阳,最多在饭桌上逗两句赵雨净,气得她面红耳赤权当苦中作乐。

    坐立不安的,反倒是赵雨净。

    她经了人道之后最初三天还好,股胯间阵阵疼痛还能叫她暂且忘记那一次的极致快乐。到了第四天里,伤处渐消,那股令人心头阵阵发痒的回忆开始不时撩拨她的春弦,吃着饭菜,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聂阳宽阔胸膛,看上一会儿,被花可衣调侃几句,才慌张的红着脸回过神来,埋头吃饭,连菜也一筷不夹。

    无奈献了内力之后,她再也拉不下脸皮找不到借口向聂阳艳事重提,唯有强压着心头躁动,不时偷偷瞄一眼潜心练功的聂阳。

    这五日里,聂阳近九成的时间一直都是那样,端正的靠在床内墙畔,五心向天,闭目打坐。偶尔说上两句,也都是没甚意义的闲话,丝毫看不出大仇在身的急迫。

    到了第六日正午,这样悠然无事的闲居终于宣告结束,小二这次送上房中的,不仅是饭菜,还多出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泥封之侧似乎画了一些记号,赵雨净和花可衣对望一眼,均是面带疑惑,谁也没能看懂。

    聂阳随便扫了一眼,一掌拍开泥封,仰头便就着坛口灌下几口,酒浆顺着唇角泄下,他也浑不在意。喝了几口下去,他霍然起身,笑道:“赵姑娘,花寡妇,之后会有人过来接二位到我落脚之处,我还账之时已到,先走一步了。”

    说罢,也不顾二人惊疑目光,转身走到窗边,顺着花可衣曾经苦苦寻求而不得从中逃脱的那扇窗口飞身而出。

    落下之处,早有人备好黑鬃良驹,他双足一夹,四蹄飞扬,向着孔雀郡绝尘而去。

    花可衣面色凝重,只因她心知肚明,不论聂阳和如意楼有了什么新的约定,对邢碎影而言都绝对不是好事。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担心邢碎影的安危,那便是她了。

    而基于同一个理由,赵雨净的面上却泛起了喜色。这个在她视线中越去越远的背影,让她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这五日之间,孔雀郡仿佛从先前的动乱中渐渐平复了下来,如意楼和天道相安无事,燕逐雪依旧行踪诡秘,祁英仍旧抱着他的破荒刀住在洗翎园中花天酒地。

    至少表面上看来,便是如此的风平浪静。就连往日身负武器的陌生面孔,也渐渐少了大半。

    李萧手下参客原本还留在郡中的那些终于悻悻南行,向着清风烟雨楼的方向去了。可以预见,今后他们唯一的要务便是天涯海角的追逐聂阳这个仇人。一如聂阳现今正在做的。

    两方人马之外,还是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平静下掩藏的波涛汹涌。毕竟,作为孔雀郡的地头蛇,董凡董大老板还很难让自己知道的太少。

    比起郡内这刻意掩饰出的安宁,看不到的地方那些风起云涌的情报才是他兴趣所在。

    只不过这些情报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

    七十三名雇来的好手,二十一个自小培训的死士,撒网一样的探查,最后回来的竟只有十一人。

    东方漠在押运往北三堂总舵路上遇劫,毫无意外,下手的是天道。这样一个高手可以笼络过来,若是董凡有实力去抢上一抢,只怕也会忍不住下手的。

    凌绝世携师妹孙绝凡与如意楼交涉东方漠之事无果,大闹一场,不欢而散。

    云盼情慕容极双双受伤。

    向南追踪聂阳的天道高手才一踏入清风烟雨楼地界,便一夜之间被人打成重伤,百日不得动武,灰溜溜四散而去。

    特地从百里之外赶来支援祁英的金镖十三骑,却根本没能进入孔雀郡方圆百里。一场伏击,十三人的名号自此而销。

    原本就是孔雀郡两大势力之一,如意楼得了地利之便,显然在这几日的暗地交锋中占足了上风。

    这对董凡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尽管真正的大老板明确表示了不会站在聂阳的敌对立场,却也没说会因为人情而拱手让出孔雀郡内十余年的积累。如意楼早已知道董凡运作的不仅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妓院而已,只不过与天道纠缠不休又忙于各路任务,无暇理会他们。这次他们好手云集,真要轻松击退了前来寻衅的天道,怕是会顺手将这藏污纳垢之所一并收拾。

    天道得利的话,结局也不外如是。

    因此唯有这两家争斗到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是上策。

    为此董凡几乎竭尽所能,哪知道燕逐雪和祁英根本不是他这个级数的黑手可以挑拨成功的人物,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想来是沉不住气的那些人,聂阳南行那天就都已做了燕逐雪剑底亡魂。

    而就在董凡苦思冥想如何帮他们打破僵局的时候,祁英却找上了门。

    这算是名动江湖的破荒刀自来到孔雀郡的那天起就住进了最好的房间,享受着最好的姑娘。即便天璧皇朝安宁富裕,民间商号繁多大富之家比比皆是,三千两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而祁英推出银票的时候,连眉梢也没动一下。

    不论董凡怎么看,也不觉得这是一个有资格单挑燕逐雪的高手,反倒更贴合他的另一个身份,西南富商的二公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很严肃,很认真的把一封挑战信放在了董凡面前,很沉稳,很镇定的说道:“劳驾董大老板帮兄弟个忙,将这封挑战信务必交到随便哪个如意楼弟子手上。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和燕逐雪一对一较量一场。”

    董凡注视着他的双眼,没有看到半分有所谋划的迹象,就像真的只是要与燕逐雪约战。

    他挤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用关切的口气道:“祁兄,您可是我们这儿的贵客,我也不妨跟您直说。可能您常年在西南闭关,对那姓燕的女人不太了解……”

    祁英抬手打断,笑道:“我此前对她确实不太了解。”

    他顿了一顿,自怀中掏出一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张,扫了一眼,悠然道,“清风烟雨楼谢老儿的亲传弟子,在江湖上办下了那么多大事,又嫁到了如意楼直升三堂总管,我想要全然不知,倒也是件难事。”

    他将那张纸收回怀中,沉声道,“我正是知道了太多,才明白想要与她分出胜负,哪条路是最妥当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正色道:“我堂堂正正向她约战,为孔雀郡的事情做个了断。纵然一败,也总算对得起天道公义了。”

    董凡斜目望着他,一时也分不出这话到底有几分真诚,几分作假,单从江湖声望来看,破荒刀确实对得起天道之名,也无怪他是为数不多的大方承认自己身份的成名人物之一。

    只是不论真假,这总归是个机会。董凡略一思索,便痛快的答应下来,微笑着退出了房间。

    他望着手上轻如羽毛却又重似千斤的信封,目光闪动,片刻后,叫来了一名心腹,叮嘱妥当将信封交了出去。

    洗翎园与如意楼明面上的生意免不了互有往来,送信自然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真的只是帮忙送信而已么?董凡沉吟良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起身往大老板的密室中去了。

    不顾风险装作不知养在身边的那个白继羽,也许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他这么想着,打开了密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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