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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彖 孔稚珪 刘绘

    袁彖,字伟才,陈郡阳夏人也。祖洵,吴郡太守。父觊,武陵太守。彖少有风 气,好属文及玄言。举秀才,历诸王府参军,不就。觊临终与兄顗书曰:“史公才 识可嘉,足懋先基矣。”史公,彖之小字也。服未阕,顗在雍州起事见诛,宋明帝 投顗尸江中,不听敛葬。彖与旧奴一人,微服潜行求尸,四十余日乃得,密瘗石头 后岗,身自负土。怀其文集,未尝离身。明帝崩后,乃改葬顗。从叔司徒粲、外舅 征西将军蔡兴宗并器之。

    除安成王征虏参军,主簿,尚书殿中郎,出为庐陵内史,豫州治中,太祖太傅 相国主簿,秘书丞。议驳国史,檀超以天文志纪纬序位度,五行志载当时 详沴,二篇所记,事用相悬,日蚀为灾,宜居五行。超欲立处士传。彖曰: “夫事关业用,方得列其名行。今栖遁之士,排斥皇王,陵轹将相,此偏介之行, 不可长风移俗,故迁书未传,班史莫编。一介之善,无缘顿略,宜列其姓业,附出 他篇。”

    迁始兴王友,固辞。太祖使吏部尚书何戢宣旨令就。迁中书郎,兼太子中庶子。 又以中书兼御史中丞。转黄门郎,兼中丞如故。坐弹谢超宗简奏依违,免官。寻补 安西谘议、南平内史。除黄门,未拜,仍转长史、南郡内史,行荆州事。还为太子 中庶子。本州大中正。出为冠军将军、监吴兴郡事。

    彖性刚,尝以微言忤世祖,又与王晏不协。世祖在便殿,用金柄刀子治瓜,晏 在侧曰:“外间有金刀之言,恐不宜用此物。”世祖愕然。穷问所以。晏曰:“袁 彖为臣说之。”上衔怒良久,彖到郡,坐过用禄钱,免官付东冶。世祖游孙陵,望 东冶,曰:“中有一好贵囚。”数日,专驾与朝巨幸冶,履行库藏,因宴饮,赐囚 徒酒肉,敕见彖与语,明日释之。寻白衣行南徐州事,司徒谘议,卫军长史,迁侍 中。

    彖形体充腴,有异于众。每从车驾射雉在郊野,数人推扶乃能徒步。幼而母卒, 养于伯母王氏,事之如亲。闺门中甚有孝义。隆昌元年,卒。年四十八。谥靖子。

    孔稚珪,字德璋,会稽山阴人也。祖道隆,位侍中。父灵产,泰始中罢晋安太 守。有隐遁之怀,于禹井山立馆,事道精笃,吉日于静屋四向朝拜,涕泗滂沲。东 出过钱塘北郭,辄于舟中遥拜杜子恭墓,自此至都,东向坐,不敢背侧。元徽中, 为中散、太中大夫。颇解星文,好术数。太祖辅政,沈攸之起兵,灵产密白太祖曰: “攸之兵众虽强,以天时冥数而观,无能为也。”太祖验其言,擢迁光禄大夫。以 簏盛灵产上灵台,令其占候。饷灵产白羽扇、素隐几,曰:“君性好古,故遗君古 物。”

    稚珪少学涉,有美誉。太守王僧虔见而重之,引为主簿。州举秀才。解褐宋安 成王车骑法曹行参军,转尚书殿中郎。太祖为骠骑,以稚珪有文翰,取为记室参军, 与江淹对掌辞笔。迁正员郎,中书郎,尚书左丞。父忧去官,与兄仲智还居父山舍。 仲智妾李氏骄妒无礼,稚珪白太守王敬则杀之。服阕,为司徒从事中郎,州治中, 别驾,从事史,本郡中正。

    永明七年,转骁骑将军,复领左丞。迁黄门郎,左丞如故。转太子中庶子,廷 尉。江左相承用晋世张、杜律二十卷,世祖留心法令,数讯囚徒,诏狱官详正旧注。 先是七年,尚书删定郎王植撰定律章表奏之,曰:“臣寻晋律,文简辞约,旨 通大纲,事之所质,取断难释。张斐、杜预同注一章,而生杀永殊。自晋泰始以来, 唯斟酌参用。是则吏挟威福之势,民怀不对之怨,所以温舒献辞于失政,绛侯忼慨 而兴叹。皇运革祚,道冠前王,陛下绍兴,光开帝业。下车之痛,每恻上仁,满堂 之悲,有矜圣思。爰发德音,删正刑律,敕臣集定张杜二注。谨砺愚蒙,尽思详撰, 削其烦害,录其允衷。取张注七百三十一条,杜注七百九十一条。或二家两释,于 义乃备者,又取一百七条。其注相同者,取一百三条。集为一书。凡一千五百三十 二条,为二十卷。请付外详校,擿其违谬。”从之。于是公卿八座参议,考正旧注。 有轻重处,竟陵王子良下意,多使从轻。其中朝议不能断者,制旨平决。至九年, 稚珪上表曰:

    臣闻匠万物者以绳墨为正,驭大国者以法理为本。是以古之圣王,临朝思理, 远防邪萌,深杜奸渐,莫不资法理以成化,明刑赏以树功者也。伏惟陛下蹑历登皇, 乘图践帝,天地更筑,日月再张,五礼裂而复缝,六乐穨而爰缉。乃发德音,下明 诏,降恤刑之文,申慎罚之典,敕臣与公卿八座共删注律。谨奉圣旨,谘审司徒臣 子良,禀受成规,创立条绪。使兼监臣宋躬、兼平臣王植等抄撰同异,定其去取。 详议八座,裁正大司马臣嶷。其中洪疑大议,众论相背者,圣照玄览,断自天笔。 始就成立律文二十卷,录叙一卷,凡二十一卷。今以奏闻,请付外施用, 宣下四海。

    臣又闻老子、仲尼曰:“古之听狱者,求所以生之;今之听狱者,求所以杀之。” “与其杀不辜,宁失有罪。”是则断狱之职,自古所难矣。今律文虽定,必须用之; 用失其平,不异无律。律书精细,文约例广,疑似相倾,故误相乱,一乖其纲,枉 滥横起。法吏无解,既多谬僻,监司不习,无以相断,则法书徒明于帙里,冤魂犹 结于狱中。今府州郡县千有余狱,如令一狱岁枉一人,则一年之中,枉死千余矣。 冤毒之死,上干和气,圣明所急,不可不防。致此之由,又非但律吏之咎,列邑之 宰亦乱其经。或以军勋余力,或以劳吏暮齿,犷情浊气,忍并生灵,昏心狠态,吞 剥氓物,虐理残其命,曲文被其罪,冤积之兴,复缘斯发。狱吏虽良,不能为用。 使于公哭于边城,孝妇冤于遐外。陛下虽欲宥之,其已血溅九泉矣。

    寻古之名流,多有法学。故释之、定国,声光汉台;元常、文惠,绩映魏阁。 今之士子,莫肯为业,纵有习者,世议所轻。良由空勤永岁,不逢一朝之赏,积学 当年,终为闾伍所蚩。将恐此书永坠下走之手矣。今若弘其爵赏,开其劝慕,课业 宦流,班习胄子;拔其精究,使处内局,简其才良,以居外仕;方岳咸选其能,邑 长并擢其术:则皋繇之谟,指掌可致;杜郑之业,郁焉何远!然后奸邪无所逃其刑, 恶吏不能藏其诈,如身手之相驱,若弦栝之相接矣。

    臣以疏短,谬司大理。陛下发自圣衷,忧矜刑网,御廷奉训,远照民瘼。臣谨 仰述天官,伏奏云陛。所奏缪允者,宜写律上,国学置律学助教,依五经例, 国子生有欲读者,策试上过高第,即便擢用,使处法职,以劝士流。

    诏报从纳,事竟不施行。

    转御史中丞,迁骠骑长史,辅国将军。建武初,迁冠军将军、平西长史、南郡 太守。稚珪以虏连岁南侵,征役不息,百姓死伤。乃上表曰:

    匈奴为患,自古而然,虽三代智勇,两汉权奇,算略之要,二涂而已。一则铁 马风驰,奋威沙漠;二则轻车出使,通驿虏庭。榷而言之,优劣可睹。今之议者, 咸以丈夫之气耻居物下,况我天威,宁可先屈?吴、楚劲猛,带甲百万,截彼鲸鲵, 何往不碎?请和示弱,非国计也。臣以为戎狄兽性,本非人伦,鸱鸣狼踞,不足喜 怒,蜂目虿尾,何关美恶。唯宜胜之以深权,制之以远罝,弘之以大度,处之以蝥 贼。岂足肆天下之忿,捐苍生之命,发雷电之怒,争虫鸟之气!百战百胜,不足称 雄,横尸千里,无益上国。而蚁聚蚕攒,穷诛不尽,马足毛群,难与竞逐。汉高横 威海表,窘迫长围;孝文国富刑清,事屈陵辱;宣帝抚纳安静,朔马不惊;光武卑 辞厚礼,寒山无霭。是两京四主,英济中区,输宝货以结和,遣宗女以通好,长辔 远驭,子孙是赖,岂不欲战,惜民命也。唯汉武藉五世之资,承六合之富,骄心奢 志,大事匈奴。遂连兵积岁,转战千里,长驱瀚海,饮马龙城,虽斩获名王,屠走 凶羯,而汉之器甲十亡其九。故卫霍出关,千队不反,贰师入漠,百旅顿降,李广 败于前锋,李陵没于后阵,其余奔北,不可胜数。遂使国储空悬,户口减半。好战 之功,其利安在?战不及和,相去何若?

    自西朝不纲,东晋迁鼎,群胡沸乱,羌狄交横,荆棘攒于陵庙,豺虎咆于宫闱, 山渊反覆,黔首涂地,逼迫崩腾,开辟未有。是时得失,略不稍陈。近至元嘉,多 年无事,末路不量,复挑强敌。遂乃连城覆徙,虏马饮江,青、徐之际,草木为人 耳。建元之初,胡尘犯塞;永明之始,复结通和,十余年间,边候且息。

    陛下张天造历,驾日登皇,声雷宇宙,势压河岳。而封豕残魂,未屠剑首,长 蛇余喘,偷窥外甸,烽亭不静,五载于斯。昔岁蚁坏,瘘食樊、汉,今兹虫毒,浸 淫未已。兴师十万,日费千金,五岁之费,宁可赀计。陛下何惜匹马之驿,百金之 赂,数行之诏,诱此凶顽,使河塞息肩,关境全命,蓄甲养民,以观彼弊?我策若 行,则为不世之福;若不从命,不过如战失一队耳。或云“遣使不受,则为辱命” 夫以天下为量者,不计细耻;以四海为任者,宁顾小节?一城之没,尚不足惜;一 使不反,曾何取惭?且我以权取贵,得我略行,何嫌其耻?所谓尺蠖之屈,以求伸 也。臣不言遣使必得和,自有可和之理;犹如欲战不必胜,而有可胜之机耳。今宜 早发大军,广张兵势,征犀甲于岷峨,命楼船于浦海。使自青徂豫,候骑星罗,沿 江入汉,云阵万里。据险要以夺其魂,断粮道以折其胆,多设疑兵,使精销而计乱, 固列金汤,使神茹而虑屈。然后发衷诏,驰轻驿,辩辞重币,陈列吉凶。北虏顽而 爱奇,贪而好货,畏我之威,喜我之赂,畏威喜赂,愿和必矣。陛下用臣之启,行 臣之计,何忧玉门之下,而无款塞之胡哉?

    彼之言战既殷勤,臣之言和亦慊阔。伏愿察两涂之利害,检二事之多少,圣照 玄省,灼然可断。所表谬奏,希下之朝省,使同博议。臣谬荷殊恩,奉佐侯岳,敢 肆瞽直,伏奏千里。

    帝不纳。徵侍中,不行,留本任。

    稚珪风韵清疏,好文咏,饮酒七八斗。与外兄张融情趣相得,又与琅邪王思远、 庐江何点、点弟胤并款交。不乐世务,居宅盛营山水,凭几独酌,傍无杂事。门庭 之内,草莱不剪,中有蛙鸣,或问之曰:“欲为陈蕃乎?”稚珪笑曰:“我以此当 两部鼓吹,何必期效仲举。”

    永元元年,为都官尚书,迁太子詹事,加散骑常侍。三年,稚珪疾,东昏屏除, 以床舆走,因此疾甚,遂卒。年五十五。赠金紫光禄大夫。

    刘绘,字士章,彭城人,太常悛弟也。父勔,宋末权贵,门多人客,使绘与之 共语,应接流畅。勔喜曰:“汝后若束带立朝,可与宾客言矣。”解褐著作郎,太 祖太尉行参军。太祖见而叹曰:“刘公为不亡也。”

    豫章王嶷为江州,以绘为左军主簿,随镇江陵,转镇西外兵曹参军,骠骑主簿。 绘聪警有文义,善隶书,数被赏召,进对华敏,僚吏之中,见遇莫及。琅邪王诩为 功曹,以吏能自进。嶷谓僚佐曰:“吾虽不能得应嗣陈蕃,然阁下自有二骥也。” 复为司空记室录事,转太子洗马,大司马谘议,领录事。时豫章王嶷与文惠太子以 年秩不同,物论谓宫、府有疑,绘苦求外出,为南康相。郡事之暇,专意讲说。上 左右陈洪请假南还,问绘在郡何似?既而间之曰:“南康是三州喉舌,应须治干。 岂可以年少讲学处之邪?”征还为安陆王护军司马,转中书郎,掌诏诰。敕助国子 祭酒何胤撰治礼仪。

    永明末,京邑人士盛为文章谈义,皆凑竟陵王西邸。绘为后进领袖,机悟多能。 时张融、周颙并有言工,融音旨缓韵,颙辞致绮捷,绘之言吐,又顿挫有风气。时 人为之语曰:“刘绘贴宅,别开一门。”言在二家之中也。

    鱼复侯子响诛后,豫章王嶷欲求葬之,召绘言其事,使为表。绘求纸笔,须臾 便成。嶷惟足八字,云“提携鞠养,俯见成人。”乃叹曰:“祢衡何以过此。”后 北虏使来,绘以辞辩,敕接虏使。事毕,当撰语辞。绘谓人曰:“无论润色未 易,但得我语亦难矣。”

    事兄悛恭谨,与人语,呼为“使君”隆昌中,悛坐罪将见诛,绘伏阙请代兄 死,高宗辅政,救解之。引为镇军长史,转黄门郎。高宗为骠骑,以绘为辅国将军, 谘议,领录事,典笔翰。高宗即位,迁太子中庶子,出为宁朔将军、抚军长史。

    安陆王宝晊为湘州,以绘为冠军长史、长沙内史,行湘州事,将军如故。宝晊 妃,悛女也。宝晊爱其侍婢,绘夺取,具以启闻,宝晊以为恨,与绘不协。

    遭母丧去官。有至性,持丧墓下三年,食粗粝。服阕,为宁朔将军、晋安王征 北长史、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绘虽豪侠,常恶武事,雅善博射,未尝跨马。 兄悛之亡,朝议赠平北将军、雍州刺史,诏书已出,绘请尚书令徐孝嗣改之。

    及梁王义师起,朝廷以绘为持节、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诸 军事、辅国将军、领宁蛮校尉、雍州刺史。固让不就。众以朝廷昏乱,为之寒心, 绘终不受,东昏改用张欣泰。绘转建安王车骑长史,行府国事。义师围城,南兖州 刺史张稷总城内军事,与会情款异常,将谋废立,闲语累夜。东昏殒,城内遣绘及 国子博士范云等送首诣梁王于石头,转大司马从事中郎。中兴二年,卒。年四十五。 绘撰能书人名,自云善飞白,言论之际,颇好矜诩。

    弟瑱,字士温。好文章,饮酒奢逸,不吝财物。荥阳毛惠远善画马,瑱善画妇 人,世并为第一。官至吏部郎。先绘卒。

    史臣曰:刑礼相望,劝戒之道。浅识言治,莫辩后先,故宰世之堤防,御民之 羁绊。端简为政,贵在画一,轻重屡易,手足无从。律令之本,文约旨旷,据典行 罚,各用情求。舒惨之意既殊,宽猛之利亦异,辞有出没,义生增损。旧尹之事, 政非一途,后主所是,即为成用。张弛代积,稍至迁讹。故刑开二门,法有两路, 刀笔之态深,舞弄之风起。承喜怒之机隙,挟千金之奸利,剪韭复生,宁失有罪, 抱木牢户,未必非冤。下吏上司,文簿从事,辩声察色,莫用矜府,申枉理谳,急 不在躬,案法随科,幸无咎悔。至于郡县亲民,百务萌始,以情矜过,曾不待狱, 以律定罪,无细非衍。盖由网密宪烦,文理相背。夫惩耻难穷,盗贼长有,欲求猛 胜,事在或然,扫墓高门,为利孰远。故永明定律,多用优宽,治物不患仁心,见 累于弘厚;为令贵在必行,而恶其舛杂也。

    赞曰:袁徇厥戚,犹子为情。稚珪夷远,奏谏罢兵。士章机悟,立行砥名。

    <b>译文</b>

    袁彖字伟才,陈郡阳夏人。祖父袁洵是吴郡太守。父亲袁觊是武陵太守。袁彖年轻时便有风采气度,喜好写文章和谈论玄理。被举荐为秀才,各王府要择取他为参军,他不肯就任。袁觊临终时写给兄长袁颢的信中说:“史公文才学识可嘉,完全能够使祖宗基业繁盛起来。”史公是袁彖的小名。袁彖守父丧还未满三年,袁颉便在雍州起事被杀,宋明帝将袁颢的尸体抛进长江中,不允许家人收殓安葬。袁彖便与原先的一位仆人改穿平民服装,偷偷地去寻找尸体,找了四十多天才找到,于是便亲自背土,将袁颢秘密地埋葬在石头城的后山岗上。他身边一直藏着伯父的文集,从没有离过身。明帝驾崩以后,才将袁颢改葬。袁彖的堂叔司徒袁粲、岳父征西将军蔡兴宗都很器重他。

    后来,袁彖官拜安成王征虏参军,主簿,尚书殿中郎,又出任庐陵内史,豫州治中,齐太祖的太傅相国主簿,秘书丞。当时,对历朝国史进行评议,辨正是非得失。檀超认为,天文志记载星象及其位置次序,五行志记录当时的祥瑞灾异,二志所载的事实及用途都有差别,日食是一种灾异,应当放进五行志中。檀超又想立处士传。袁彖蜕:“衹有那些与国家大业有关联的起过作用的人物,才能够在国史中记录其姓名事迹。现今那些孤栖隐遁之士,排斥帝王,欺凌将相,这是偏颇特立的行为,不能够助长这种风气,改变社会风俗,所以司马迁的史记没有为之立传,班固的汉书也没有将他们编写进去。如果确有一些好的行迹,无法舍弃省略的话,那也应当把他们的姓名业绩,附录在别的篇章中。”

    朝廷调任袁彖为始兴王府友,他坚决推辞不去。齐太祖派吏部尚书何戢向他宣布旨意命他就职。后升为中书郎,兼太子中庶子。又以中书兼御史中丞。转官为黄门郎,照旧兼御史中丞。因弹劾谢超宗的奏章模棱两可,被罢免官职。不久袁彖又补为安西谘议、南平内史。任黄门郎,但没有正式拜授,仍调任为长史、南郡内史,暂时代理荆州刺史的职务。回京后任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又出任冠军将军、监吴兴郡事。

    袁彖性格刚强,曾经用寓意深远的言辞触犯了齐世祖,又与王晏不和。齐世祖在别殿用金柄刀切瓜,王晏在旁边说:“外面流传着金刀(刘)的说法,恐怕不适宜用这种东西。”齐世祖很惊讶,追问事情的根源。王晏说:“这是袁彖告诉我的。”世祖对此大怒,怀恨在心,很久都不得消释。袁彖在郡任职,因预支了俸禄钱,被罢免官职交给束冶县处治。后齐世祖游孙陵,望着东冶县说:“那裹有一位很高贵的囚犯。”过了几天,齐世祖与朝臣们一起巡幸到东冶,对府库实行了检查,举行宴会时,顺便赏给囚徒们一些酒肉,敕命召见袁彖与他交谈,第二天便释放了他。不久袁彖便以平民身份暂时代行南徐州事务,后任司徒谘议,卫军长史,升为侍中。

    袁彖体态肥胖,与众不同。每次跟随齐世祖到郊外去射野鸡,都要让好几个人相帮着扶持,才能徒步行走。他幼年时母亲便去世了,由伯母王氏抚养他,后来他侍奉王氏如同亲生母亲。他的妻子也很有孝心。袁彖在隆昌元年去世,享年四十八岁。谧靖子。

    孔稚珪字德璋,会稽山阴人。祖父孔道隆位居侍中。父亲孔灵产,在泰始年间,被罢免了晋安太守的官职。他有退隐的念头,在区差量设立馆舍,精心诚笃地信奉道教。每逢吉日,便在静室中向四面朝拜,而且泪流如雨。东行去京师,路过钱塘北城,便在船上对着杜子恭的墓遥相朝拜。自此以后一直到京都,他都是面朝束坐着,不敢稍微侧面或背向东方。宋无徽年间,他任中散、太中大夫。他比较能知晓星象,喜好方术。齐太祖辅佐宋政时,沈攸之起兵,孔灵产秘密地告诉齐太祖说:“沈攸之兵势虽然很强盛,但从天时术数来看,他不会有大的作为。”齐太祖要证实他的话,提拔他做光禄大夫。用大竹筐装着孔灵产抬上灵台,命令他以天象变化来占卜,并送给他白羽扇、素隐几,说:“你喜爱古代的事物,所以就赠送几件古物给你。”

    孔稚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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