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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5.net,笔墨飞絮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白雾茫茫,赤脚踩着云雾,轻轻拨开那雾影婆娑的重重纱帐。女孩急急地奔跑,在那条山间小路丛中,上下奔跃。终于,女孩的脚步轻了,慢了。一股寒凉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雾被浓缩了,云被冻结了。一片翠绿的叶子,滚动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子,幽幽地延伸到那双清眸里

    时光停住,从覆裹的云雾深处传来了嬉嬉的笑声,响起了沙哑的回声——

    一个山谷,两条沟涧,几口大井,从云端深处闪现。寒冽的气息里,冰凉的肌肤,赤足的脚,细长的双臂,瘦长的脖颈,凌乱的发,黑亮的眸,莹莹蕴蓄着似一汪寒潭。——女孩少时的岁月,无邪的清景。

    恍惚中,似是做了一个幽长的梦般,从那个梦里出来,我便倏忽的长大。我不记得自己从何时遗忘了那段清寒的岁月,那番清简的素美。那几口深井载着我最纯美的畅想与幽霭,那些年月深久的苍天大树,叶落了又绿了,果坠了又熟了,在记忆里,似乎从未苍黄过,一直就那耸立在苍穹,挤挤挨挨的,以簇蓉丛翠影映那片蔚蓝的天空。

    那是一种温馨,也是一种恋想,更有着那份纯纯的真,朴朴的善,素素的美。

    该怎样来轻轻呓语这梦般的念想,梦般的记忆呢?也许,该从那几口古井入目吧。因之它那清冽的甘澧,生动了它幽深的寂静,也诗意了它经年的矗立。

    从群峦绵亘而下,至依山傍水的村后口,束成一座深山,深山里是苍莽乔灌。那座山是不动山,山里面的任何树木与灌木皆都是经年累月地予留在深山里,固那方清景,养那山下的村民。因而山中野果、坚果、菌类物种繁多,而那密密麻麻挤满了乔木的阴暗地面经年不见阳光,铺着厚厚的糜烂的落叶,也落满了腐烂的野果。树木间松鼠枝枝叶叶乱窜,丛翠葱郁的枝叶间宿满了各种鸟类——那是鸟儿与松鼠的天堂。

    山左右两边深陷两条沟涧,右边一带干涸,只在山口处阴湿潮润,但空隙里总是长着幽绿的青苔。左边沟涧稍平,林木郁森,沟壑下岩石盘突,从其间滋生出一股清冽的泉水,缓缓流淌至一处深潭,潭口被村民用石块砌成了井状,再徐徐漫过地表,从地层深处流汩出清寒幽深的水,漫溢成井。大井又分流出一口小井,用青石砌成一小块平地,供村民挑水,而井旁沟渠以溪涧之流缓缓下流成良田之灌溉水源。

    那座山便自然而然是为了那井而环护着,那井也因此为山而滋养着山光秀色。每天暮晚晨晓,村民便挑着木桶、铝制桶一路漫漶着汲水回家,直把水瓮盛满为止,延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山路,斑斑驳驳水洒一路,也将那条路浇灌得茵草萋萋,袅曳生姿。

    炎夏之节,总喜欢走过长长的阡径,来到井边,汲水灌饮,直至身心皆凉,然后坐在井边,看头顶处松鼠灵活地攀爬枝叶,窜动在树上,滴溜着圆圆的浅绿的眼珠,吱吱地叫着看人儿。也听枝头鸟儿的嘤嘤呖呖,啾啁着清风袅娜,飒爽送凉。地底之下的水,似那山外的热浪扑面,丝丝从地表渗透沁萦,漫溢在山口,氤氲成烟。

    秋时,山里的橄榄熟了。一阵雨一阵风,扑扑地落。总会在晚凉时跑到那儿,去捡掉落的橄榄。赤足踩在地面上,石头、糜叶浸润在潮湿水润的地表上,寒凉透骨。隐隐看到那爬过地表延伸至土壤深处的根蔓,想那根髓定是清凉甘冽。弯着身,手指拨在石粒糜叶上,一颗颗幽绿的橄榄在水润里光泽莹嫩。直接捡起,用手抹抹便塞进了嘴里,酸酸甜甜。也有那被鸟儿啄吮过的橄榄,已是熟烂得皮肉外翻。有时,会突然从高高的树枝上掉下一粒橄榄,或是落在眼前脚跟处,或是砸在脑袋上。风吹起了树林,松涛林浪,沙沙作响,鸟儿欢了,啾啾地在枝头叫得欢,鸣咽着捡果子的小人儿抢它的美食。躬身在那样的树木丛林中,枝叶、根水漫溢浸润,似走进了梦景般,静谧又幽凉,空旷又寒邃,翠云叠绿,一派清雅素美,莹润的时光,几近将赤脚融与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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